*坑！

*私设，黑蓝父母是旧识

※

“你这个人真不会说话。”

这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，小蓝兔对黑小虎说过次数最多的一句话。

 

眼下她正埋头绣着手绢，但微鼓的脸颊还是透出“我不高兴”的气息。黑小虎坐在一旁，单手托腮望着池水。莲花池十年如一日的清澈见底，偶有群群簇簇的锦鲤在花间游窜，却又在夏季清风拂过时被微微晃动的花茎惊得四散奔逃。天还是那么晴朗，水还是那么澄澈，可黑小虎的内心却在不断叫苦。

打小起除了母后就没和女孩子相处过，正值青春年华时又一直在闭关，而后好不容易遇见一个，还是武林第一美人，可人家一直和自己保持距离。所以当小蓝兔穿着新衣服跑来问怎么样时，黑小虎经过深思熟虑，决定还是说出真实想法。

“我觉得昨天那件比较好看。”

小蓝兔毫无反应。

难道自己说错话了？他又小心翼翼道，“……那……其实今天这件更好看…….”

小蓝兔转身就走，如果不是从小就被教导要懂礼节，可能白眼已经翻到天上了。而他只好云里雾里地跟上，然后就成了现在这般局面。

黑小虎能怎么办，黑小虎也很绝望啊。

 

等她绣好了最后一道，黑小虎想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宁静，不巧紫兔正好端着点心走进来。她放下盘子，略微打量了小蓝兔一阵，“少宫主，你换新裙子啦？”

被点名的人终于舍得抬起头，瞥了黑小虎一眼，收回目光冲紫兔道，“是呀，好看吗？”

“好看呀，和昨天那件一样好看呢。当然主要还是你人长得漂亮。”

黑小虎：……

什么，原来应该这样回答吗？

小蓝兔看上去总算高兴了一点，掏出手帕将手擦干净，拿起一块糕点，还示意紫兔一起坐下来吃。而紫兔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，望望这边，再望望那边，又想了想刚才的对话，觉得自己好像触及到了真相。可她也不想管，只要自家少宫主开心就行了，于是凑过去和小蓝兔讲起今天听到的趣事，然后两个人都被逗得直笑。用完点心后，小蓝兔把刚绣好的手绢递给紫兔，“专门给你绣的~”

紫兔笑着接过，微微欠身道谢，端起盘子离开了。

被晾在一边的黑小虎已经发呆了许久，感到衣角被人扯了扯才回过神，小蓝兔眨眨眼，“我该去练剑了。”

然后就又剩黑小虎一人留在亭子里。他懊恼抱住头，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哄人开心。当年父王可只教自己武功，母后倒是会让自己背些诗句……

诗句吗……

※

而另一边的气氛则就好很多。

蓝兔每天陪着小虎练剑，自从得知白梨黑心虎与母亲熟识后她便未使过冰魄剑法，改用流传较广的另一套。而她的冰魄剑，许是因为不属于这个时空，于是剑也变得黯淡，不如原本那般剔透，甚至都无法辨认。这样一来，蓝兔觉得自己都不能算是冰魄剑主了，思及此，她竟然感到了一丝轻松，仿佛一瞬间摆脱了所有枷锁。

纵然七剑传人这样的名号再令人向往，但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呢。

 

“你用掌，我用剑，虽是方式不同，但方法上也有相似之处。首先练武切忌急躁，不仅是要耐下性子来琢磨每一个招式，更是在面对敌人时，不因对方的言行而乱了自己阵脚。那日你被豺锋的狂言激怒而手足无措，便是犯了这一大忌。”望着不知如何进一步突破的小虎，蓝兔淡淡道。而小虎听后若有所思，看向蓝兔的眼神带着几分了然，还有些沮丧。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语气太重，便向他走去，又安慰道，”不过也无妨，你现在还小，总有一天你能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。你也不必因此而束缚了手脚，现在闯下的烂摊子，你的父母还可以帮你收拾，”她伸手摸了摸小虎的头，觉得手感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柔软，

”你要是不介意的话，我也可以。”

结果小虎的头更低了，耳廓微微泛红。蓝兔倒不是很在意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，她已经能很好应付这个小朋友，虽然每次想到大的那个还是倍感头疼。

“好了好了，接着练吧。”

于是二人回到原位，小虎的动作显然比之前要沉稳，蓝兔在一旁时不时提点两句，就这样一直练到白梨来唤他们用晚饭。

“虎儿，你先去吧，我有话要对蓝姑娘说。”

见小虎走远了，白梨牵过蓝兔的手坐下，柔声道，“虎儿他一直没什么朋友，除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。能与你这般亲近，我真的很高兴。”

“小虎很好，练武也很努力，将来一定能有所成。”

“是吗，”白梨的嘴角仍是上扬着，却又带上了一抹苦涩，“他父王如此执着于追求力量，我却不希望虎儿变成那样的人。”

偏执……

蓝兔反握住白梨的手，“但有夫人您在，不是吗？”随后她微垂下头，有些犹豫地开口，“这不是随口一说……您在，他们心里就始终能保持着一份清明……我，其实我也是个很偏执的人，所以我很清楚这样的性子会带来怎样的结果。如果当时能有人这样引着我，或是我能早些明白……”

“但现在明白也不晚，蓝姑娘。”

“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，但我相信一切都还来得及……好了，我们再这样互相宽慰，就要吃不上晚饭了，走吧。”

蓝兔点点头，同白梨一起进了屋。

傍晚，躺在床上的蓝兔伸出手，借着月光静静端详。

手上仿佛还留有白梨握着自己时的感觉，那是很久都不曾体会过的热度。

那是……母亲独有的温度。

即使和母亲已经分别了太久，这种感觉也一直深埋在心底。蓝兔想着白梨说的一切都还来得及，忽然感到无比庆幸。不是过去与同伴破除重重机关，死里逃生时的那种庆幸，甚至当自己救下小虎时心中的那般庆幸也不能及，而是比这些都要炽热，都要刻骨……她轻轻合上眼，将手按在胸口，仿佛空荡许久的内心被填满，终于有了归属感。

 

或许不止母亲，还有许许多多的事物，那些失去的所有，都在等她慢慢找回。

 

※

小蓝兔提着裙子啪嗒啪嗒跑着。

其实白天时候她没有多生气，只是想逗逗黑小虎。毕竟玉蟾宫不太接待外人，更何况是这种住了一个多月的人，小孩子心性就按捺不住了。可练剑时她心里又有点儿后悔，怕太过分，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道个歉，对方就先来了，说是晚上要给她个惊喜。于是她在和玉兔仙子打过招呼后便往别院跑去，在快要到时又放慢步子，小步走过去，在和黑小虎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，故作矜持道，“都这么晚了，你要给我看什么呀？”

黑小虎拎着一个小罐子走近，在她面前蹲下，慢慢揭开盖子，一只一只的萤火虫从罐子中飞出，与夜色相融。漫天流萤映照着小蓝兔的脸，睁大的双眼看得出这对她很是受用。

“别生气了，好不好？”

小蓝兔抬高下巴，轻轻哼了一声，看到黑小虎尴尬的神情，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，“其实早就不生气啦。”然后她借着黑小虎蹲着的姿势，伸手拍了拍他的头，“萤火虫和我的裙子哪个好看？”

“都好看。萤火虫和裙子都因为你才好看。”

感叹于对方的惊人进步，小蓝兔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
 

他所以会想到萤火虫，不过是因为母后曾教过自己，“町畽鹿场，熠耀宵行。不可畏也，伊可怀也。”*

斑斑兽迹，不可畏。磷磷火光，不可畏。越是如此，越是想家。

庆幸吗？当然庆幸了。他黑小虎既是三生有幸得到这样一次重来的机会，那必将牢牢抓紧。

属于他的，必将属于他。

*出自《诗经：国风·豳风·东山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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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诈尸！

于是决定还是叫两位小朋友“小蓝兔”和“小虎”了，之前两章的也改过来了。